第(2/3)页 想到哥哥跟妹妹,长宴的眉眼松弛下来,人也安静柔和许多。 可承乾宫身为帝王居所,不应该空无人气才对。 他再次蹙眉,三两步走进东殿,在龙床上看到了平躺着的中年男人。 金黄的龙被盖到胸口,两只臂膀搭放在外侧,微蜷的五指莫名干瘦,像曝晒在荒野的枯枝。 这个人……还是记忆中的天家吗? 长宴有点怀疑看错了,但这里确实是承乾宫,眼前也确实是龙床。 他再上前两步,终于看到被褥下微微起伏的胸口,才把心放回肚子里。 长宴很早就不喜欢这个偏心的父亲——幼时独坐在池塘边,总能看见祝长鸿被抱着路过,他却连余光都难以被分到。 刚开始年纪小不懂事,还会追着询问母亲,“为什么父皇不抱我?为什么新来的夜明珠没有我的份?” 燕皇后苦笑着摇头,千言万语道不出来,最后只能亲自抱住这个孩子。 再后来小长宴明白了,因为他的母亲不得宠爱,所以他也得不到父皇的宠爱,更得不到父皇的怀抱,以及琳琅满目的珍宝。 渐渐的,满心孺慕之情被厌恶取代,他再也不会从池塘边爬起来踉跄着跟上,更不会眼馋会发光的夜明珠。他只会冷冷地用食物喂鱼,再冷冷地看着祝长鸿父慈子孝。 得不到的那就不得,索不来的那就不索。 他心中对父亲的情逐渐干涸,到如今也不曾恢复。 他所孺慕敬仰的只是父亲那个形象,从来都是不是具体的谁,更不是龙床上躺着的人。 他以为自己足够冷漠,尤其在母亲离世,只身逃离皇城以后。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,无论是回宫时推许默做状元,还是算计鞠贵妃在奉先殿下赌约,他心底都没有任何波澜与情感。 他一直都在等待,等待名正言顺接替皇位,掌控天下苍生,护卫万民安宁。 直到刚刚,床上的人枯树般平躺,他的心脏剧烈跳动,连带着情绪疯狂蔓延。 不是欢喜,不是紧张,而是畏惧。 他居然在畏惧失去…… 可笑,他跟天家从来只剩下名义上的称呼,他们并没有任何情份。 幼时的忽视,偏心的独宠,生命的缺席,横亘在他们之间,永远难以消除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