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因为我跟管统筹的是同班同学,她今天没来。” 程濯想了想:“周游?” 孟听枝摇头。 “不是,周游不在,是另一个同班同学,我们关系没那么好,对了,你应该记得,你来汇展中心看画,沈院长本来给你推荐的讲解员,沈书灵,就是她。” 修长指骨随意地按几下太阳穴,程濯头疼地失笑:“我应该记得么?” “就是上个学期的事啊,也就半年?” 程濯:“想不起来了。” “那你记得什么?” “你——” 程濯回忆,慢慢说出关键词:“脖子,发梢,后脑勺,就一直用后脑勺对着我。” 孟听枝真没想到令他记忆深刻的竟然是后脑勺,她为自己不平,软声抱怨。 “你怎么都不记我的好啊?什么后脑勺,明明那天我跟你讲了很多专业知识,你还问过我后现代主义画派,我们还从塔德玛的《枉然之恋》说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新古典主义啊,我每次问你感不感兴趣,你都说讲讲啊,别人都是敷衍地介绍两句,就我说得最认真了。” 透过现象看本质,由画面挖掘内涵分析视角的那种认真。 程濯也承认。 沈院长跟他母亲有一层校友关系,那天是顾着情分去赏光,主要是捐款,他根本没打算认真听什么,是这个小姑娘认真过头了。 他要是不配合听一听,都要歉疚的。 “是吧,你们院其他女生都挺风趣幽默,就你闷死了,一大段一大段像背书似的解释。” “你——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这人说话就越来越嫌弃,孟听枝厨艺一般,孟听枝性格好闷,孟听枝烂好人,孟听枝胆子小…… 但那个嫌弃的意思又不对劲,带点教育和指引的意思,听着又很宠。 就好像,她千般万般不好也无所谓。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她不再是那个被人说一句不好,就耿耿于怀,忙着自我否定的孟听枝了。 孟听枝气呼呼地扑过去吻他,咬他的下唇,这个由她发起的吻持续了一分钟,她缓够了气才慢慢停下,撒娇般地哼声。 “你夸夸我好,不行么?” “夸了你又不信,”他将她刻板自疑的性格一下说中,将她按回副驾,倾着身,给她卡了一下安全带后,手回到方向盘上,启动了车子。 公社园区很安静,灯光点缀常绿灌木。 车里也很安静。 引擎低频响着,程濯看着前方忽的说:“要夸你一百遍,你才可能承认自己有一点好。” 孟听枝被戳中似的沉默。 “工作的事,既然不是你的朋友,关系又不好,你不要帮,也不必帮,谁要你学这种顾全大局的慷慨善良,这世上多的是得寸进尺的人,脾气呢,拿出来用,怎么我教会了你,你就只会对我撒?” 车子开到园区出口。 夜里,荧光的感应护杆自动升上去,轮胎压过减速带,轻轻一震。 孟听枝朝前一晃荡,手指跟着抖,在导航上输入秀山亭桐花巷的地址,一边下定决心地说:“好!那我下次开会就去冲她发脾气!” 市郊马路上车很少,程濯伸手拧一记她的脸,“傻不傻?” 她笑着偏开脸。 程濯看她,不由想到乔落后面说的话。 乔落说:“是啊是啊,孟听枝就是我的小天使,就算她之后跟程濯分手,我也能继续跟她当朋友!” 徐格唱惯了反调,嘁一声。 “就她那性格,真跟濯哥哥分了,估计你也就见不到了,她还真有点艺术家气质,犟脾气,吃不开的,不是分手后当朋友的那挂,现在好好珍惜你的小天使吧。” 程濯今晚能在附近,是因为刚从他爷爷那儿出来。 今天一早,孟听枝还在睡,程濯被三令五申催回程家,老宅子里坐了一桌子人,聊程舒妤和贺孝峥婚事。 从贺孝峥本来不高的出身,如今重病的母亲,还有那位风言风语里金屋藏娇的情人,满屋子明嘲暗讽,话里有话。 饶是在商场上手腕了得的贺孝峥,也要备足了精神应付。 程濯打定主意只当话都懒得说一句的陪坐,他跟贺孝峥是有几分交情,但就算有人故意想拉他搅浑水,那也要看看老爷子的脸色。 他光坐着喝茶,喝到茶味变淡。 听着桌上的机锋,忽然想起孟听枝,她如果坐在这儿,看着一大帮人搭台唱戏,估计吓得话都说不出。 舒晚镜在他读初二时因抑郁自杀离世,他外公那边记着仇,他爷爷要顾着脸面,至于他爸……这男人三言两句讲不清楚,那位赵姓影后也一直没机会娶进门。 他妈搞艺术的,又很感性,说难听点,就是敏感神经质,情绪易失控,没他叔伯的老婆们会忍、会让、会敲打、会拿捏,所以也死的早。 他不喜欢舒晚镜,也不喜欢桌上这些八面玲珑,舌灿莲花的女人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