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不能抹去的回忆-《你是我最美的相遇(合集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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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连续几日的阴雨后,天放晴了。房间热得像蒸笼,工地上在超进度,机器声吵得根本没有办法入睡。她把椅子放在走廊上看星星。

    她消瘦很明显,身子弯下,能看到后面的肋骨突出来。

    “你也相信流星许愿这类事?”他给她洗了根黄瓜、拿了瓶矿泉水从屋里出来。

    “要是许愿很灵的话,干嘛还要这样拼命?”

    “但还是需要有一个愿望的,努力才不觉得茫然。累也快乐着。”他深深地看着她,眼睛里有许多东西欲说还休。

    她没有看他。

    他把论文交给导师的那一天,两人说好在院门口等了一同回家。他等到天黑,都没等到她,慌乱地往回跑。

    她手里提了两个大纸袋,坐在台阶上等他。

    “去哪了?”他抹去头上的汗,掩饰自己的惊慌。

    “去了趟邮局,把行李给寄了,然后去看了位长辈。”今天,她愧疚地拜托吴锋解除她与央视的合同,她决定离开北京了。以后,是她一个人的以后,和边城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“再然后,我去买了点吃的,祝贺你论文通过。”

    她扬扬手中的纸袋,里面有熟食,还有酒。

    她的唇角俏皮地弯起,眼睛俏丽地转个不停,但他看得心却突地一沉。

    她要走了。

    现在才觉得夜很短,时光过得飞快,他的心里涌上无边的酸楚。

    一个星期,就像是偷来的,他从来没有这样子快乐过,每天和她一块回家,给她做饭,听她讲话。她夜里已经不哭了,但经常是呆呆地坐着。

    他故意闭着眼,让她以为他在熟睡。快天亮时,她撑不住,会睡一会。他坐起身,允许自己靠近她,近得能数出她长长的眼睫有几根。

    心里面某个地方,有种神秘而又陌生的情愫,就像雨后的野草,控制不住的疯长蔓延。

    晚饭两人吃得都很沉默,酒瓶都没打开,她抢着去洗了碗筷,还切了半个西瓜。

    “我笔记本里有下载的电影,我们看个电影吧!”她说道。

    他笑了笑。

    汤姆汉克斯与梅格瑞恩主演的《网络情缘》,这是继两个人合作《西雅图不眠夜》之后的弟二次合作,轻喜剧,很温馨。

    汉克斯不英俊,但眼神象有穿透力。“虽然他演过好多正统的大片,我只喜欢他这一部。”她指着屏幕说。

    他没有回应,她偏过身来看他。

    “叶枫,”他深吸一口气,额头上都是密密的汗,指尖在颤抖,“那个梦想只能和他一起实现吗?”

    她的心咚地乱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今天找了去过我家的那位老师,我请他帮我打听央视要不要招编导或者外景记者,我……不回四川,我要留在北京。你也不走!”他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“夏奕阳……”她只觉得眼睛微微有点眩,脸颊在一点一点地发热。

    “实现一个梦想有点难,但肯定能达到的。”他很慌乱,但他看着她的目光很坚定。“相信我!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就是想自私一点,为了自己。”他的眼睛亮得惊人。

    她震惊得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戴学士帽那天,同学们簇拥着到处留影纪念,边城和许曼曼只拍了集体照后就走了,今晚,边城作为实习主播,第一次播报北京台的晚间新闻,他们要回台去准备。

    看着他们并肩而去的背影,她的心疼得身子都直不起来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,女生们很疯,她和艾俐喝了很多酒。艾俐哭了,她也哭了。艾俐怎么回宿舍的,她不知道,她却保持清醒地回到了筒子楼。

    今晚好象没看到夏奕阳?

    夏奕阳在抽烟,姿势很不熟练,吸了几口就呛得直咳。

    “我回来了!”她脸红红地冲着他笑。

    他皱着眉过来扶她,她突地一下扑进他的怀里。工地今晚破例休息,灯都熄了,静得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好像能听见。

    “我去给你烧水,你先洗个澡。”她的身子烫得惊人,呼吸间都是酒气。

    “不洗!”她耍赖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,头蓦地一歪,娇憨地问道:“我和许曼曼,谁漂亮?”

    他不说话,神情僵僵的。

    “啊,原来你也喜欢她!呵呵,所以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别人去珍视。”她像是很苦恼,头慢慢地低下。

    “你愿意让我珍视你吗?”他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她重重地点了点头,“我愿意!但是你要答应我,从现在开始,你只许疼我一个人,要宠我,不能骗我,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,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,不许欺负我,骂我,要相信我,别人欺负我,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,我开心了,你就要陪着我开心,我不开心了,你就要哄我开心,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,梦里也要见到我,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,就是这样喽!”

    《河东狮吼》里的台词,她背得很熟稔,说完,一脸挑衅而又讥讽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这个神情,让他心疼得都揪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很笨拙,甚至还有点羞涩,他俯下头,吻住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唇。有几次,他撞到了她的牙齿,她咝咝地抽痛,却没有将他推开。

    没有谁主动,也没有谁暗示,也许是天气太热,人的体温跟着升高,也许是某些事急于确定,也许是这个夏夜太过安静,也许是她撑得太久,想要一幅宽阔的肩来休憩……

    她在颤抖,他也不能自如。当穿透身体的疼痛来袭时,她失声轻呼,他低头,吻去她眼角的泪水。

    这一晚,她睡得倒是很沉,他却睁眼到天亮。

    早晨起来,她没敢和他对视。刷牙时,在垃圾筒里看到川大硕士班的通知书被撕成了碎片。

    他的工作找得不顺利,但他似乎很自信。晓上回来给她说坐车时遇到的趣事,还让她做面试官,他坐在她面前,播报新闻、主持节目,写好的新闻稿,让她提建议。

    毕业后的第三天,苏晓岑来北京接她回青台,她在外面吃的饭,晚上对妈妈说要去和艾俐告别下,就住那边了。

    他不知她去哪了,打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,看到她,只知道紧紧地抱着,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。

    单人床很挤,两个人只能贴在一起。他一只手臂给她当枕头,另一只手臂从后面环抱着地。

    她睡觉很轻,连鼾声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叶枫,我今天去看了套公寓,环境比这儿好,我们过几天搬那里,好吗?”他在她耳边说。

    她像是睡熟了,没有吱声。

    “老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,说央视在招临时工,我把履历发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她突然转过身来,伸手抱住了他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吻吻她的发心,开心地沉入梦乡。

    早晨醒来,叶枫不在屋内。他以为她去洗脸了,等了一会,却听不到声音。他四下张望,突然发现她的衣物全不见了。

    桌子上放着两张纸,一张是重新粘贴起来的川大的通知书,一张是她的留言。

    “这些日子打扰了,谢谢!”

    平淡如风,她就这样把这十天内所有的事概括了。

    她的手机打不通,熟悉她的人都没有她的消息,老师说她是青台人。去青台的车一周前都已卖光了,他买了一张站票,站了八个小时,凌晨四点到了青台,寻到她填在简历上的地址。

    那儿也是一片工地,找不到以前的一点痕迹。

    父亲去世的时候,他只是红了眼眶。而此刻,站在黎明前的黑暗里,他潸然泪下。

    再次听到她的消息,在同学聚会上,艾俐说她去了新西兰留学。

    他还是进了央视,从临时工做起到今天的新闻主播。原先住的筒子楼拆迁后建成的公寓对外开盘出售时,他购了一套,搬进来那天,那盆芦荟也一同过来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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