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设法逃跑-《江北女匪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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辰年一愣,封君扬那样哄骗她,她恨极了他,可即便她那时恨成那样,却也没想过要杀了封君扬。她低下头来,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:“我下不了手。”
陆骁倒未纠缠这个问题,只又沉声问道:“那你打算如何?”
辰年硬下心来,咬牙答道:“他哄骗我一场,我捅他两刀,也算是互不相欠了。从此以后,他去做他的世子,娶他的名门闺秀,我自去走我的江湖,嫁我的汉子!”
陆骁虽觉得辰年不如他们鲜氏女子那般敢爱敢恨,却也承认她已是他所见的夏人女子中少见的干脆爽利,便道:“好,那就走。我瞧着你再在这里待下去,也快要不是那个可以与我并肩杀敌、笑谈生死的谢辰年了。”
辰年点头,沉吟片刻后又问陆骁道:“你刚才进来得可还顺利?如果再带上我,可能一起逃出这熙园?”
陆骁摇头道:“不能,我自己进来都是万般困难,带不出你。”
辰年心中不觉有些失望,随即却又振作了精神,思量了一下,低声说道:“没事,我们两个分开走,你先走。你留在这里会被人监视,还不如先出去由明转暗,反而更好帮我。”
陆骁也是这般认为,闻言点了点头,说道:“那我就先走,你先老实地待几天,待他们防备松一些的时候,我就回来救你出去。”
“不用,我自己逃走反而更为便利。”辰年想了想,又说道,“你突然要走,总得有个借口,这借口可要好好地想一想,莫要引起封君扬的疑心。”
陆骁却说道:“我自有借口离开,只是你得想好出了这青州要去哪里,我也好多做准备。”
他这话说得辰年一愣,心中忽地悲凉莫名,就算是她能逃出这熙园,顺利出了青州,可出了青州又能去哪里?清风寨已经破败,叶小七他们下落不明,义父更是不知身在何处,她还能去哪里?她沉默了好一阵,才又问陆骁道:“我义父到底在哪里?你现在也不能与我说吗?”
陆骁答道:“不能,他的去处我不能告诉你。”
辰年不觉苦笑:“你这人嘴还是真严实。”
瞧她这般,陆骁心中也有些许不忍,想要出言安慰她两句,可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。辰年瞧出他的心思,摆了摆手:“算了,先不说这个了,还是等咱们逃出了这青州再说吧。”她抬眼看陆骁,又问道,“你有什么借口能让你离开而又不让封君扬起疑?”
这个事情看似简单,却是极难办,封君扬知晓陆骁是为了保护她而来,眼下她还在府中,陆骁若是轻易就走了,他必然要起疑。
谁知陆骁却不肯说,只说道:“这不用你管,我自有法子。”
辰年便不再问,沉吟片刻后说道:“好,我信你。不过你先不要着急走,缓上两天再去和封君扬告辞,面上非但不能露出分毫异色,还要托他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好好照顾我。”
陆骁点头应下了,两人又商议了几句日后如何逃脱之事,待说到出青州后的安排,辰年便沉吟道:“我们出了青州先不能往太行山里走,往东往南怕是都不成,眼下这几处都是封君扬的势力范围。若是要躲避他的追捕,我们不如先往北走!”
陆骁听了,不觉深深皱眉,“你想去漠北?”
辰年却摇头:“不,不是真的要去漠北,而是让封君扬误以为我们要去漠北。我们翻过燕次山后就偷偷绕回,经宣州,从冀州绕回来,从东边进入太行!”
一听辰年并非真的要去漠北,陆骁的眉头这才展平了,应道:“好,怎么走随你。”
眼看天色将亮,辰年正欲催促陆骁快些离去,谁知陆骁却突然掀开床帐,拉着她跃到了床上,在她耳边低声说道:“嘘,外面有人来了!”
辰年闻言屏息听去,果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在院中由远而近,直走到廊下才停住,随即便听见那守在屋外的侍女低声唤道:“平爷。”
顺平低低地应了一声,问道:“夜里情况如何?”
侍女答道:“谢姑娘一直睡得很沉,并无任何动静。”
顺平又道:“好好守着,警醒点!”
就听得那侍女低声应诺,恭敬说道:“平爷放心,奴婢一直守在这里,眼都不敢合一下的。”
他们两个在外有问有答,同辰年躲在床上的陆骁却忍不住要哼笑出声,吓得辰年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,在他耳边低声喝道:“别笑!”
陆骁点点头,推开辰年的手,又转头凑到她耳边,把声音压得极低,说道:“这女人说谎,我之前下来的时候,她正倚着廊柱睡得香呢,还敢说自己眼都不敢合一下,又说什么你睡得沉,我看是她睡得沉才是!”
听了他这话,辰年也不觉发笑,她抿着嘴无声地笑笑,把陆骁的脑袋转回去,自己贴在他耳边上说道:“只能这样说,不然怎么回话?就说平爷,真是对不住,我刚才一不小心睡着了,不知道屋里情况如何,要不您自己问问?”
陆骁忍不住又要乐,吓得辰年忙又捂住了他的嘴。
廊下的顺平与那侍女又低声说了几句,便走了,窗纸上便只剩下那侍女一人的身影。辰年等了片刻,见那侍女一直立在那里不动,便低声与陆骁说道:“这下坏了,她若真是眼都不合一下,你可怎么出去?”
陆骁说道:“要不你把她叫进来,我敲昏她得了。”
“敲昏她?那明日她醒了怎么办?”辰年问道。
陆骁颇有些苦恼,想了想,答道:“你说若是我手脚麻利些,不让她看到我的身影,她会相信是自己突然晕倒的吗?”
辰年无语,平躺在床上默默仰望帐顶半晌,才低声说道:“先等一等吧,若是她一直不睡,那明日一早我就找她练拳把她引到别处,到时你再偷偷跑了吧,只是出去的时候还要小心外面的暗卫。”
陆骁此刻也想不出别的法子,不管是敲晕那侍女还是杀了她,明日一早必然要露馅的,还不如等着辰年把那侍女引开,他再偷偷溜走的好。想到屋外守卫严密的暗卫,他便又说道:“那你明日得早点起来练拳,天色若是亮了可不好掩藏身形。”
辰年点头应道:“好。”
陆骁闻言便放下心来,又低声说道:“那我可先眯一会儿了,等你起身的时候再叫我,我才是真的半宿没合眼了呢。”
他这样说完,竟真的将身体往床内挪了挪,躺在那里睡了起来,过不一会儿就听他气息变得微细绵长,竟是真的睡着了。辰年抬起身看他两眼,不觉哭笑不得,无奈之下也只得静静躺下,调理内息,睁着眼等待天亮。
夏日天长,不过刚刚敲过四更,东方的天际便隐隐有了蒙蒙的亮光,辰年将身侧的陆骁推醒,低声说道:“我这就出去找她练拳,你先找个地方藏一下,待我把她引到稍远处,你再设法溜走。”
陆骁虽是刚刚睁眼,神志却甚是清醒,他略一点头,应道:“好。”
辰年深吸一口气,从床上一跃而起,下得床来往门边走去。待房门一开,那侍女果然立即就迎上前来,恭声问道:“姑娘,您起了?”
辰年沉着脸点了点头,迈出房门大步往院中走去,口中说道:“一会儿叫旁人进去打扫,你先过来陪我练一练拳。”
那侍女不敢违背辰年的吩咐,只得跟上前去陪着辰年练拳。辰年拉着她练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拳脚,从廊下一直缠斗到院门,直到天色大亮,才放了她下去休息。那白日当值的侍女早已过来,刚刚打扫完房间,正垂手候在廊下,辰年瞧着她面上并无异色,便猜到陆骁应是早已脱身,便安下心来由着她们侍候自己梳洗。
第三日上午,陆骁便向封君扬提出辞行,说他有事须离开一阵子,还请封君扬先照看着辰年。封君扬听毕稍稍有些意外,抬眉看向陆骁,问道:“陆兄要走?”
“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,得离开月余时间。”陆骁说完又问封君扬道,“你能在青州待多久?我以前听谢辰年说你还要去盛都的。”
封君扬沉吟片刻,答道:“此事还未定,不过我会一直把辰年带在身边,陆兄不用担心她的安危。”
陆骁道:“那好,我先去办事,回头我来青州寻你们,若是你们走了,就给我留个口信,我再去追你们便是。”
封君扬笑道:“好。”
陆骁便又要去与辰年辞行,封君扬不好拦他,只得叫了顺平送他去辰年处,谁知到了那里辰年愣是没见陆骁,连房门都不肯开,只在屋内大声叫陆骁滚。陆骁面色极其难看,顺平小心地瞄了他一眼,试探地问道:“陆壮士,您看……”
陆骁未答,只拂袖而去,当天下午就骑马出了熙园。顺平派了人暗中跟踪,瞧他是从北城门出的青州城,出城后径直向北,过了子牙河往燕次山方向去了。顺平得到回报忙将消息禀给了封君扬,封君扬默默地沉吟了片刻,抬眼看顺平,问道:“走的北漠古道?”
燕次山里有条古山道可以通向关外宣州,想当年北漠名将周志忍便是沿着那条山道翻燕次山而过,绕过了靖阳关,一路攻城略地,直接打到了江北第一大城——泰兴城外。
“是。”顺平应道,迟疑了一下,又说道,“世子爷,此事有些蹊跷。前几日北边刚传来信说漠北鲜氏族的可汗死了,为了立新的可汗,鲜氏几大氏族斗得正欢,这陆骁突然北去,莫不是和此事有关?”
封君扬缓缓点头,淡淡道:“应是有关。”
陆骁既会因鲜氏族的权势争斗北归,那他显然就不是一般的鲜氏族人,而那能请得动他来保护辰年的穆展越,更不该只是清风寨中的一个杀手。封君扬忽地对穆展越的身份起了兴趣,默默思量片刻后,吩咐顺平道:“设法寻几个清风寨的老人过来,问一问穆展越是如何到的清风寨,来时是否就抱着婴孩。”
顺平应声欲去,封君扬却又唤住了他,想了一想,又吩咐道:“准备一下吧,过几日就去盛都。”
顺平不承想他这样早就走,不觉有些意外,又瞧封君扬眉头轻锁,只当他是在烦扰辰年之事,想了一想便出言说道:“小的瞧着谢姑娘这两天十分安静,许是已经过了气头,世子爷何不过去瞧瞧她?”
封君扬听了微愣片刻,却是轻轻一哂,说道:“她那个脾气,若是肯和我狠狠闹上几场,气头许是还能过去些,眼下越是这般安静,怕是越想着要跑。你且叫人看仔细些吧。”
顺平应了一声,见他再无别的吩咐,便无声地退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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