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严桦闷哼一声,而后怔怔地低下头,看着胸前涌出的血迹,抬手摸了一把,仿佛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这真是自己的血。 待到确认后,突然就笑了。 受着重伤,疲乏无力,却执拗地站起身来,一仰头,上前两步,猛地朝玄袍郎君身上唾了一口。 而后笑得越来越响,越来越疏狂,抬手指他身后,仰首大喊了一声:“卓文远,你不配做这个帝王啊!卓氏,宋氏……” 再收回手,指着玄袍郎君的眼睛:“还有你,便是我死,也在阴曹地府里等着你们!” 长发披散,双目赤红,衣襟半敞,身姿摇晃,仿佛宿醉一般张狂而颓唐。 饥渴交迫数日,这狂笑和呐喊,已经用尽了严桦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。 喊完最后一声,终于油尽灯枯,身子一歪,重重倒在了地上。 一座傲骨不屈的丰碑,坍塌了。 玄袍郎君手里的剑也随之咣当一声掉落。 可不消片刻,他又俯身将其拾起,撩起衣摆擦了擦上面的血迹,转身大步走了出去。 卓文远正带着几名羽林禁卫,等在外面。 见他身上的斑驳血迹,和房间里流血倒下的人,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,道:“爱卿辛苦了,今夜之事,若非近臣,孤断不敢轻易交人去做。” 玄袍郎君面色沉凉,低着头走到他面前,一拱手,道:“微臣只是尽臣子的本分。” 卓文远抬手虚扶了一下,温声道:“实不相瞒,孤而今之位,劲敌环绕,难以安睡,少有可信之人。爱卿便是其中难得一个,今后诸事,还需爱卿多加费心。孤也必不会亏待于你。” “臣定当尽心竭力。”玄袍郎君又行一礼,道:“今日若是无事,臣便先行告退了。” “嗯。”卓文远淡声道,“你去吧。” 而后看着这个黑衣男子将滴血的长剑拖在地上,快步走远,面上的笑意久久未去。 桑祈怎么也没有想到,卓文远竟然如此丧心病狂,连一个将死之人都不放过。 得到严家的消息后,不由分说地闯进了宫里,气势汹汹径直走进书房,来到他面前,猛地拍了一下桌子,喝道:“你卑鄙!” 卓文远不明所以地抬头,一脸无辜:“我怎么了?” “你怎么了?”桑祈无语地冷笑一声,将今日洛京已经传疯了的消息复述了一遍,“本应在家中绝食守节的严三郎,今晨却被人发现遍身酒气,死在了花街之中。据最近的一家勾栏里的花娘称,严三郎本是半夜偷偷来与她欢好的,不巧却被一朝中官员撞见。那官员见严三郎竟是个表里不一之人,便愤怒地要将此事告知全洛京。为了不让清名受损,严三郎与此人发生争执,在勾栏中大打出手。而后勾栏的护院前来拉扯,失手将其从二楼推下摔死。” “由于事件发生在清早,还在店里留宿的客人们大多都看见了。还没等严三郎的尸首送到洛京府衙,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。严妻听说后,不堪忍受夫君污名,投井自尽。捞上来之后人已经没了,才发现已经有四个月身孕,刚刚显怀,一直瞒着家人没说。” 一口气说到这儿,她有些说不下去了,更咽地又一拍桌子,眼里直冒火光,怒道:“严家三条人命啊,稚子何其无辜。你敢说,不是你干的?他昨日还被你软禁在家中别院里不能出门,并且瘦弱得形容枯槁,如何能大半夜地跑去那等烟花之地?”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