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对于他的回答,聂老爷没有丝毫意外。 与他那双镜片下的双眼对视着,不疾不徐的道,「我知道,那颗肾,你一定会给她。」 「凭什么这么认为?」樊天逸一下就笑了出来,凉薄的嗓音徐徐淡淡的响起,「关珩这些年做的事我想您也清楚,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一颗肾去换一个敌人的命?」 他像是真的疑惑,唇畔弧度不深不浅的勾着嘲弄,「就算曾对关家有所愧疚,这笔买卖也不值这个价。」 那英俊的五官上除了冷漠之外,似乎别无其他,连那淡漠的语气也与谈判桌上时如出一撤。 仿佛在他眼里,这一颗肾的意义比起对一条人命的看重,更像是一笔交易。 「愧疚,」聂老爷淡淡的笑了声,手中掌着那支拐杖,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,「你樊天逸的字典里但凡有愧疚良心几个字,关家和关珩都不至于落入今日这步田地。」 那甚至不是责怪的语气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的评价。 樊天逸也没反驳,狭长的眸微微垂下,却又看不清确切的神情,「既然您老都看得明白,」抬手再次扶了下镜框,低低的笑出了声,「又何必来找我。」 他就站在灯光下,菲薄的镜片下溢出冷光,脸上邪肆的笑容愈发渐深,仿佛这一瞬连那层最基本斯文儒雅的面具都不屑再伪装,露出了那原本深藏在骨子里乖戾而恶劣的面目。 聂老爷看了他一眼,方淡淡道,「有明白的地方,自然也有不明白的地方。」 聂老爷一边打量着这间布满暗色调的书房,一边缓缓的走动着,最终来到了他的身侧,樊天逸下意识的再去扶镜框,垂眸淡笑,「您想说什么。」 「樊天逸,借口从来不是为别人找的,」那视线径直的落在他身上,犀利得仿佛要看穿一切,「还是说时间长了,连你自己也信了?」 男人若无其事落在镜框上的手指终于僵住。 深夜,银南别墅。 床上的女人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,苍白的脸色和那深蓝色的被褥形成鲜明的对比。 夹杂着雨声呼啸的夜风都被隔绝在窗户之外,「大夫,她怎么样了?」 「聂太太身体没什么问题,」医生看了一眼那守在床头眉心紧蹙的男人,一边收起手里的听诊器一边道,「大概是在雨中呆了太久所以有点发烧,不过不算太严重。」 他沉吟了一会儿,「至于为什么会晕过去……我想聂太太应该是心理受到了什么刺激,这才影响到了神经衰弱,待会儿打点镇定剂睡一觉,明天醒过来就没事了。」 闻言男人的脸色不仅没有缓和,视线紧锁着昏睡在床上的女人,墨色的眸暗沉到了极点。 五官隐匿在一片暗色的阴影中,但仍是道,「麻烦了。」 「应该的。」 说完医生就吩咐了一旁的护士去准备,在做完一切之后又嘱咐了一句有什么问题随时给他打电话便离开了。 将人送走,聂南深重新回到卧室,大概是因为打了镇定剂的缘故,床上的女人已经安稳的睡了过去,呼吸均匀,连一直紧蹙着的眉也终于松了些许。 刺激。 他走过去,将女人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里,又将其仔细的掩了掩,看着她闭目沉睡的脸,想起今晚在樊家门口见到的那一幕,菲薄的唇微微抿起。 他扭头看向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份被封密完好的文件袋上,从樊家回来的路上,哪怕人已经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下,女人手里仍死死攥着那份文件。 大概是关于什么,答案已经不言而喻。 聂南深大概在房间继续呆了半个小时左右,见女人 已经熟睡没有要醒来的意思,这才拿着那份文件起身出了卧室。 书房内没有开大灯,便显得极为的昏暗,只有书桌上一盏昏黄的台灯和电脑屏幕上投出影绰的光线,忽明忽暗的落在男人英俊的面庞上。 那是一段视频。 准确来说,只是一段车祸现场的监控视频,没有任何声音,但年代许久画质模糊,黑白的色调里甚至看不清人的五官。 聂南深双手合十自然的搭在椅子的扶手上,眼帘微阖,那些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辨不出情绪。 直到那画面突然暗了下去,空气有足足十几分钟的沉寂。 梁元在接到电话的时候,正从睡梦中被吵醒,正要发怒,那边就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嗓音,「想办法查一下,良黎十八年前有没有过什么案底,或者说,在里面呆过。」 他怔了怔,睡意瞬间清醒,「不是吧,你怀疑良黎之前犯过什么事?」 「不排除。」 梁大律师顿时有些无语,打开床头的灯从一旁取过眼镜戴上,「聂总,不是我瞧不起自己,但就算良黎之前真的有犯过事到了坐牢的地步,不说时间过去了这么久,樊天逸恐怕早把那些痕迹抹没了,你大半夜让我去哪儿查?」 男人低嗤,「你外加一个骞没,如果连你们都查不出来,你觉得还有别人能查出来么。」 那声音听上去甚至泛着冷意,梁元反应了几秒,突然想到了什么,语气也凝重了下来,「你是指良黎和……」 话音未落,那边就只剩下电话被挂断的忙音。 他低头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,镜片下的双眸溢出些许精明饶有兴致的意味。 这个别人,倒是有些意思了。 —————— 言晏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。 樊天逸同意了肾源配对。 当这个消息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时,言晏脑袋里的第一反应都是懵的。 手背上插着冰凉的针管,她猛地支着身体坐起来,怀疑是自己听错了,「你确定樊天逸真的同意了?」 「他现在人就在医院做配型检查,」手机那端传来宋秘书同样疑惑不解的声音,「小姐,您昨晚到底和他说什么了?」 说了什么? 她昨晚连樊天逸人都没有见到,只隐约记得后来好像是聂爷爷过来了。 头脑阵阵犯晕,但她还是忍住了不适,「只有樊天逸一个人?」 「目前是。」 言晏咬着唇,不知道樊天逸这是打的什么算盘,微哑的嗓音冷了些,「先别让姑姑知道,我马上过来。」 说完还不待那边有回应,言晏就挂了电话,然而还没拔掉手上正在输液的针管,紧闭的卧室房门就被打开了。 第(1/3)页